金鱼臀

墙头连起来可绕地球三圈

【GGPG】Turns You Into Stones / 殆尽(1.27完)

 

 

 

 

·GGPG

 

·BGM:Turns You Into Stones - Fleurie

 

·第二人称与角色死亡预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这是最好的位置了!”编辑说,手里燃烧着的雪茄让你皱皱鼻子。

 

“你瞧,问题是Percival Gra——圣诞节可是商家的狂欢日啊,我亲爱的。要在这黄金版面上登一则讣告,这可要一笔不小的开销。”

 

你自知这是一笔摆明了不可能称心如意的买卖。于是Percival Graves的死讯被刊登在了一处角落里,当编辑向你要支票时,你从怀里掏出男人最满意的照片,客客气气地恳请他附上一张照片。你双手递给编辑,头几乎要低进桌子里。假如曾经为你带来荣耀的头衔是一顶月桂花冠,此刻它像荆棘一般箍着脖颈。他捏着照片一角,看了一眼之后就把它塞进了桌子上的文件堆里,还算友好地让你离开。你舒了口气,嘴里念叨着感激之词,大部分都是发自真心。你快速地把自己从门缝里塞过去,像过巷的老鼠一样飞快地跑出报社大门。

 

纽约的冬季怎么一年比一年冷了。你搓搓手,走进巷子里准备幻影移形离开。拔出魔杖时你又犹豫了,不知下一步该去哪里。你不想去MACUSA,那儿刺探的目光让你不舒服;回Graves大宅吗?那栋房子只会提醒你今早的惨像。你站在巷子里,浑身冷得打抖,无家可归。曾经Graves先生苟延残喘的威信终于随着他的死亡轰然倒地,他像他所描绘的那样,终于变成了尘埃与弃物。

 

这是迟早的事。Graves先生从欧洲回来的那一天安慰你,还跟你握了手,感叹最终选择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你——名不经传、普通至极。曾经将他捧上高台的人发了疯一般要把他踩进泥泞里,而你只能把那些带着威胁与吼叫的猫头鹰挡在窗外。

 

你做他唯一的朋友、忠实的听众。你不过问他以前的事,假装不知道眼前一瘸一拐的男人曾经和黑魔王Grindelwald耳鬓厮磨、并肩作战。你告诉自己,Percival Graves还是你曾经景仰的Percival Graves,他或许真的是Grindelwald的支持者,但他回来了,带着浑身伤痛与一份公开谴责Grindelwald的声明。

 

他发表那份声明时你也在场,但Graves先生拒绝让你站在他的身边。你记得你被人群推搡着,帽子不知被谁的手打落。镁光灯刺痛了你的眼角,尖锐的提问叫你心生愤慨。不知是谁带了头,报纸团和石子像雨点一般落在台上。Graves先生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吃了一半的热狗砸中,酱汁在做工精美、前一晚熨烫过的西装上滑落,痕迹难看至极。你的尖叫淹没在嘘声与嘲弄声中,而Graves先生在疯狂的浪潮中依旧挺直腰板。

 

“我不否认我做过的事,”他说,“我也不会为此找任何借口。每个人都有过错误的选择,每个人都曾经——”

 

“叛徒!”

 

“骗子!”

 

谩骂声淹没了Graves先生的最后一句话。你在狂潮之中紧紧地抓着护栏,在Graves先生的一瞥下咬着嘴唇,将辩护之词吞回去;你想要叫喊,叫他不要再说了,叫他回家去,可是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你害怕成为丧失理智的人群的发泄工具,于是你只能沉默着,看着Graves先生说他不再支持Grindelwald,并愿意为MACUSA提供一切他所知道的消息。你想,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,可是为什么人们宁愿叫他下地狱去呢。

 

MACUSA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出橄榄枝。伍尔沃斯大楼的沉默震耳欲聋,向北美魔法世界宣读了Graves的除名。这是理所当然的,Graves说,手上翻着报纸,但你等着,他们会送来猫头鹰的。

 

你忘记是哪个深夜的时候,MACUSA的主席和一群高级傲罗出现在Graves的大宅里。你和Graves先生交出了魔杖、被各种咒语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开始了一场完全不平等的谈话。Graves先生第一次在你面前谈起了Grindelwald,说男人是如何向他描绘一个新世界:巫师不必要隐姓埋名,他们行走于阳光下的权利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理所当然;他说他那场戏剧般的出走倒不是要针对MACUSA的任何人,虽然那句刻在外墙上的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”的确出自他手;他毫不顾忌和Grindelwald跨过道德底线的亲昵,在高级傲罗的追问下全盘托出让旁人听了尴尬的细节。Graves先生说Grindelwald不择手段,只要为了他的利益便不惜大开杀戒,这也是为什么Graves先生最后决定离开的原因。

 

“当一场革命以血洗开始,便是暴政的诞生日。”

 

Graves先生说。

 

而真正让MACUSA在意的是,Grindelwald在一晚缠绵之后把Graves先生送上了回美国的轮船。他们拒绝相信Grindelwald会念及旧情而放Graves先生一条生路,但Graves先生的语气不可置否,好像他能看透Grindelwald的想法那样。没有告别,没有礼物,没有祝福,Grindelwald沉默着送走了他唯一曾经全心全意支持过他的朋友兼爱人。MACUSA的书记员请Graves先生过目谈话记录,Graves先生抬笔直接签了字。

 

你在那之后半真半假地说Graves先生过于相信MACUSA。Graves先生只是笑笑,说那不过是桩交易。

 

“交易,”他说,“我们一直都很擅长这个。”

 

你想,大概Graves先生说得是对的。你刚刚不也是用金钱和尊严为Graves先生换了巴掌大的地方来安置那篇讣告吗,尽管MACUSA没能履行他们的职责。他们没能从Grindelwald的手里保护好Graves先生,后者生为贵族后裔,死为污点证人。你站在Graves大宅门口,无视了油漆新喷上去的“叛徒”与“走狗”的字样,思索着明天的天气会是怎样;当然,最重要的还是墙壁,墙壁上的血渍一定要擦掉。

 

你用清洁咒语试图抹去那渗透了墙纸的血迹。用血抹成的死亡圣器标志叫你毛骨悚然、浑身发冷。Grindelwald看起来没有手下留情,刀锋似的咒语割开了Graves先生的喉咙,让他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,徒劳地捂着伤口;缴械咒看似无用,却断送了Graves先生最后一丝希望。你无法想象Grindelwald是如何站在那里,看着昔日的情人挣扎了整整一刻钟才垂下手;你更加不敢想他是如何沾着Graves先生的血画出那个死亡圣器的符号的——仁慈的路易斯啊,那可是Graves先生啊。

 

黎明之际,你总算打理好了一切。你为Graves先生选了件翻立领的衬衫,假如他还能说话的话肯定要满腹牢骚。然而你只想遮住那道形状可怖的伤口,你试过了所有的咒语,都没法让它们看起来更好看一些。Graves先生手里握着他的魔杖,躺在百合之中,你伸手替他理了理袖口,然后坐在第一排,等着前来瞻仰的人们。

 

即使你知道,根本没有人会来。

 

没有人会来送上一束花、没有人会来送他最后一程。你拜访了那些曾经握着他的手、夸赞他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的权贵;你踏入了MACUSA的大门,找到了那些在那个晚上来过他家的高级傲罗与官员们;你甚至询问了伊法魔尼几位颇有名望的教授,问他们是不是还记得Graves家的Percival,那个角蛇院的找球手、无杖魔法教授的宠儿、1894年的杰出毕业生之一。所有的人惊讶,然后愣住,最后说哦,哇。听到他的死讯时,他们连表情都懒得掩饰,可谓是如释重负——他们在表示哀悼的话语里挑明了就是在说:谢天谢地,那个Percival终于自食其果了。甚至还有几个人向你打听他是如何死去的;流言不胫而走,似乎一天过后,整个北美巫师界都知道了是Grindelwald将Graves先生折磨致死。谣言甚至还说,这只不过是Grindelwald卷土重来的第一步。

 

你一个人坐在那里,等着蜡烛燃尽。

 

然后你低声啜泣起来。委屈,或许还有一点儿不平。你是Graves先生最后的朋友,却没能为他找来一个愿意为他盖上棺椁的人。你在礼堂里冲着死人发火,问他为什么要离开、又为什么要回来;死在MACUSA的对立面说不定还能让黑魔王替他难过一秒,即使你打心底里质疑Graves口中那段美好而畸形的感情;死在正确的声音的对立面好过如今,至少报纸还会大肆庆祝,还有人会记得他的名字;死在理想的怀抱里里,至少死得其所。

 

在你用袖子擦眼泪的时候,有人递给你一条手帕。Grindelwald怀里抱着一大束山茶花,白色的花朵开得正好。他单膝跪下,将花束摆在棺材旁,旁若无人地将双手撑在棺材两侧,盯着Graves先生看。他轻轻地拉开衬衫领子,看了看伤口之后又缩回手。你站起来,叫他离开,而他只是叫你冷静一下。

 

“请不要吵醒他,他是个浅眠者。”Grindelwald说,“我指的是,总是睡不好、要亲亲抱抱才能睡着的那种。”

 

你站在那儿,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样。你看着Grindelwald柔声叹气,指尖划过亡者的脸颊,握着对方的手,将那只僵硬了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,嘴里低声细语着爱意与痛苦,仿佛这样就能唤醒Graves先生一样。最后,男人将他摆回最初的姿势,然后附身亲吻了那双毫无血色的嘴唇。你看着Grindelwald在他的下嘴唇上轻咬一口,额头相抵,竟然开始怀疑起Grindelwald的精神状态——他怎么能在杀了Graves先生之后还能过来给他献花?

 

“他不喜欢百合。”Grindelwald说,手一挥,让那些百合全部消失了,“他喜欢山茶花。”

 

Grindelwald把他带来的山茶花铺在空余的位置。

 

“他不喜欢寒冷。”Grindelwald说,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毯子,“他以前很喜欢这条毯子。”

 

Grindelwald为他盖上了那条破旧的、带着猫毛的毯子。

 

Grindelwald问你有没有茶——他从德国赶来,一天下来,还没怎么喝过水。于是你带他去了Graves的宅邸。男人坐在Graves先生死去的椅子上,捧着杯子,打量着曾经富丽堂皇的大宅。

 

他问你Graves先生向MACUSA说了多少有关他的事、那晚来了家里的人都有谁。你沉默,拒绝回答任何问题。于是Grindelwald放下杯子,主动向你说起Graves先生不曾说起的事。你诧异于Graves先生隐瞒的事竟然还有那么多,比如他为了是否要建一座监狱而跟Grindelwald动起了手;比如他曾经偷偷放跑一批追击他们的高级傲罗;比如Grindelwald总是会给他一个晚安吻;再比如Grindelwald还知道他对麸质过敏。Graves先生揭露的不过冰山一角,你忽然想起他甚至连Grindelwald的方位都没揭露过。Grindelwald说起他们之间的交易:他让Graves先生离开,而Graves先生答应为他传递一个信息,说是一条口信也不为过;他要Graves先生告诉MACUSA,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付出一切代价。

 

“他是个正直的傻瓜。”Grindelwald说,“理想主义者,被规矩熏坏了脑子,但按捺不住对自由的渴望。”

 

Grindelwald喝完了茶,向你道别。在跨入火炉前,他忽然问你是否愿意告诉他,Graves先生死的时候有没有遭罪。一瞬间,Grindelwald看起来冷漠疏远、压制着满腔怒火。你绞着双手,反问他为什么要用Graves先生的血画一个死亡圣器图案。

 

即使你忽然明白过来,那个符号不是他画的。

 

于是他点头,跨进火里,离开了这栋屋子。

 

此后的几十年,你再也没有听说过Grindelwald的消息。倒不是说他从此就销声匿迹了,只是你不愿再去认真了解。一面之缘的男人经常出现在幽灵时报上,你只是匆匆翻过去。Graves先生的葬礼之后的几十年里,MACUSA的员工来了去、高层领导换了又换,Grindelwald却没再进入那栋大楼。

 

仿佛Graves先生死了就死了。

 

直到1945年,某天一只猫头鹰唰地飞进你家,往你膝盖上丢了一张葬礼请柬。你用不听使唤的手指拆开信封,按着请求穿上了黑色套装,买了一大束山茶花,去了纽蒙迦德,还请人把Grindelwald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部烧掉,和他一起葬在了德国。

 

“请把我葬在德国——我的理想与欲望诞生之处。”

 

真巧啊,你想。

 

因为Graves先生的遗嘱里是这么写的:

 

“请把我葬在美国……我的希望与感情泯灭之处。”

 

 

 

END

 

 

 

双杀达成(。

 

埋了些伏笔和恶趣味,希望有人看出来呀诶嘿w

 

一个没有写进去的情节,就当做彩蛋吧(。

 

 

 

彩蛋一:

 

“我居然有一分钟的时间立遗嘱。”Graves说,“我很感激。”

 

“温莎结,黑色,百合花。让我想想……把我葬在美国,我的希望与感情泯灭之处。我倒是挺想看着MACUSA继续倒退而不是前行;而且看着后人诋毁我也十分有意思。你觉得呢,嗯?”

 

他笑起来。

 

“你们不是还期望着Grindelwald会来看我吗?说不定他也会——”

 

一道白光闪过,血溅上了墙纸。

 

 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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